?”
耀先说:“闲着没事干,开一孔偏窑存放些杂物。”
“开窑不是一件小事,你们不想着请几个帮工?”李丁民再问。
耀先并不避讳地说:“咱这个条件不好请人,咱也请不起人,也没人愿来给咱当帮工。反正这一后冬闲着没事,我和月儿俩个慢慢干,今冬挖不成还有明春哩。”
李丁民钦佩地点点头被让进正窑,刚在炕沿上坐下,月儿就把一碗腾冒着热气的滚水端送到手上。李丁民把红布包着的馄饨馍放在小桌上,接了月儿递上来的开水,爽朗地说:“拴娃,你给起的这个名儿好呀,你水仙嫂满意的不行,这不,她催着让把馄饨馍给送上来。”
耀先推着红布包着的馄饨馍,惶恐的不敢接受。“丁民哥,这,你看这……”
“这可不是推让的事情,这是咱山上的风俗,是上辈子传下来的规矩。”李丁民很认真地说这是风俗规矩之后,就把话转了,他再说:“拴娃,还要和你再商量个事。”
一听李丁民还有事要商量,坐在小桌边的耀先和站在炕沿边的月儿紧张地对视一下。“商量”这真让他们受宠若惊,有人来和他们商量事情来了,经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磨难和屈辱,他们都不相信还真的有人能看得起自己,能来和他们商量事情。
“是这。”李丁民缓缓地道:“你水仙嫂听了‘来喜’这个名字高兴的不行,她就想把大窝二窝两个娃的名字都改了,你说叫个啥好,拴娃你是咱卧马沟村里最有文化的人,你是咱卧马沟的秀才。”
噢,原来商量的是这事。耀先月儿都舒出一口气,紧张激动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。耀先默默地思忖一下问:“大窝二窝碰的干亲是谁?”
“吴根才。”李丁民不加思索地说。
耀先犹豫为难起来了,要是换个别人,他可能会随口说出两个让李丁民满意的名字,可这大窝二窝是吴根才给起的,按中条山上的规矩干亲给起下的名是要叫一辈子的,他半道上给改了,就是对人家吴根才的不敬,万一人家怪罪下来咋办,这些年他们受的罪还少么?李丁民看出耀先脸上露出来的为难表情,他摇摇手不在乎地说:“拴娃不想那么多,你只管给咱起名。你还信不过我。”
是的,李丁民的面子是更不能驳的,耀先决定满足他的要求。他稍稍想想就说:“把大窝改成‘春喜’,万事春为首,把二窝改成‘天喜’,春天来喜他们哥仨的名就都连在一起了,听起来多吉祥呀。”
“好名,真是好名,春天来喜。拴娃。”李丁民高兴的站起来向耀先翘起大拇指,夸说几句,然后说:“等来喜满月的时候,你们俩个下来吃席喝酒。”
一个月三十天很快就过去了。李丁民决定给小儿子来喜热热闹闹地过个满月,原来没有条件过喜事。大儿子是土改前生的,那时候连肚子都吃不饱,那里有闲心给儿子闹满月,老二是土改那年生的,当时虽分下地,但还没收回粮,一家人的日子也是很紧张的。现在生下老三,情况就大不一样了,土改后的这三年风调雨顺,年年都是好收成,有了吃,有了穿,又有了第三个儿子,这件件都是喜欢事。来喜来喜,来了喜欢事能不好好地庆贺热闹一番。一向不事张扬的李丁民决定张扬热闹一番了,他通知了主要的亲戚,也通知了卧马沟几个有头有脸的和关系好的人家。提早三天就准备起来,在下马河集上割了肉灌了酒买了菜,连着蒸几锅白馍。
闹满月过事这一天,李丁民早早起来先叫了几个锅头上帮忙做饭的女人。亲戚人们进了门是要先吃饭的。锅头上做饭的女人当然要来得早一些。水仙穿着厚厚的棉裤棉袄抱着孩子坐在炕上功劳大的像太后,她有些颐指气使地摆调着李丁民,让他叫这个喊那个。李丁民也高兴听她使唤,给儿子闹满月还不是为了犒劳当妈的。母以子贵从来都是这样。
李丁民叫一圈人,刚回到窑里,水仙就急急火火地说:“把月儿叫下来,咋就把月儿忘了。锅头上炒菜做饭的女人要利利索索的,月儿多利索呀。”
“行,我给你叫去,反正拴娃是干亲,他得下来坐席。”李丁民欢欢地又出去了。
李丁民能亲自上崖口来请,这又让耀先月儿感动了一回。为此月儿还特意打扮了一下。不拾掇打扮一下怎么行呢,给人家帮忙,就是给人家长脸,人家过事来一院子人,帮忙做饭的人邋邋遢遢的不利练,那不是给主家丢脸吗。再说,这是她第一次下去给人帮忙,第一次和村里的女人们在一个锅头上做饭,她不能让人说:哟,耀先的女人咋是个这呀。她要在人面前为李丁民长脸,要在村里人面前为耀先长脸。
说是打扮,月儿也只是重梳梳头,再洗一把脸,给粗布棉袄上罩一件淡红色的洋布衫子,就是个这。她还能做怎么样的打扮,油呀粉呀的她根本没有,连洋碱胰子都没有,平常洗头洗衣裳用的都是捣烂的皂角。月儿把自己打扮好后拉拽着耀先让他也换一身衣裳,从背柴开始耀先已经习惯穿脏衣裳烂衣裳了,再穿新衣裳反倒让他觉得古板难受不自在,他不想换。月儿就轻轻柔柔地说起道理:“咱去是为了给人家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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